仅仅一分钟,来自浙江台州的美术老师百里就为记者完成了一副“一笔画”头像。虽然是抽象的画风,但仅用一笔,记者的面部特征和发型就被准确地勾勒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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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在我还是一名美术老师的时候,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尝试。”其实,百里的美术教师身份已经是过去式了。如今,她是一名旅居的“游民画家”。在浙江安吉溪龙乡的数字游民公社里,百里向看看新闻Knews记者讲述了她“裸辞”的原因。“我已经做了十年老师了,每年寒暑假都会出去旅游。去年来到安吉的DNA以后,觉得这里才是我向往的生活,所以就‘裸辞’过来了。”
百里所说的DNA,全称是“Digital Nomad Anji”,是由专业的运营团队在安吉溪龙乡建立的数字游民公社。这里汇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“数字游民”,有像百里一样的画师、陶艺师,也有远程办公的设计师、程序员、外企职员,还有各行各业的创业者以及心理咨询师、摄影师等等。他们不需要固定的办公地点,也不愿意将自己的生活局限在大城市。
数字游民公社的发起人许崧介绍说,DNA从2021年年底开始招募住客,不到8个月的时间,79个床位就已经全部住满了。“成立一年半就已经先后来了近800位年轻人,现在入住还要预约、排队。”便利的交通、发达的网络,这一切都是大厂“打工人”变身“数字游民”的基础。许崧发现,不少年轻人正是从大城市来到这里,主动选择了归隐田园的生活。
为什么DNA有这么大的魅力,可以吸引这么多年轻人来到这里?看看新闻Knews记者随机采访了数位正在DNA工作的年轻人,他们对这里的评价大致可以归纳成这么几个方面:自由、包容、开放、有职业互动。
没有了老板的“命令”,也没有了打卡上下班的压力,数字游民公社里的自由显而易见。互联网创业者小北告诉记者,每天一到傍晚,DNA里就会热闹起来,共享办公空间前的操场上,大家时常会约着玩玩飞盘,打打篮球。另一边的共享厨房里,好多人一起做饭、烘焙,连食材都可以共享。大家做完了一起吃,很有满足感。
与自由相对应的,是自律。由于每个人都是自定办公时间,何时开始办公,工作时间多长都由自己说了算,因此如何保障收入来源,成为了大家必须面对的现实问题。百里告诉看看新闻Knews记者,大部分来到DNA的年轻人,往往都有一技之长,依靠自己的本领挣钱不成问题。“我自己裸辞之后,尝试过接商单画图,半个月就挣到了我之前一个月的工资,所以我相信,自己即便进入了一个完全(需要)自律的状态,也依然可以保证生活质量。”
看看新闻Knews记者旁听了几场DNA内住客们自发组织的“圆桌讨论”,发现大家的话题都很先锋,例如“AI应用场景是否会影响到人类的工作”。自由职业者媛媛告诉记者,选择住进DNA的人,往往对于传统或者主流的生活模式,带有或多或少的反叛精神。“大家是因为价值观更趋同才会来到这里的。”这也使这里讨论的话题更加多元开放。
四处旅居,让住客们的视野更加宽广,对于不同的生活模式有更高的包容度。百里觉得,这种感觉和从前在学校里工作很不一样:“我以前当老师的时候,老师们课余时间主要讨论的就是孩子、家庭,但是这里的人们更爱聊诗和远方。”曾在两所互联网“大厂”工作的小北也认为,过去在公司上班时,办公室里“内卷”很严重,自己在工作上可发挥的空间也很小。但是在DNA,反“内卷”成为了主流。
除此之外,由于大部分数字游民都来自内容创意行业,因此看似普通的聊天,有时会激发创意的灵感。小北在做互联网产品设计的时候,会征求做播客的心理咨询师草莓的意见;百里在画画时,会和AI设计师讨论思路;做网站运营的大雄会和其他同行交流做博主的经验。“虽然我并不认为来到这里一定要给我们的职业带来什么帮助,但实际上和同行们的交流,确确实实会给我带来很多启发。”小北说。
在安吉溪龙乡,和DNA配套建设的还有ACDC(安吉创意设计中心),不少艺术从业者将自己的工作室安在这里,并不定期举办一些展览。和海南陵水、云南大理等自发聚集形成的数字游民公社不同,这里整体环境的打造,更多是源自于政府牵头主导的开发建设。ACDC和DNA一起,共同构成了溪龙乡打造的白茶原小镇。它们和“一片叶子”茶饮、“小白屋”(食堂)、“小白楼”(民宿)等等共同构成了当地乡村振兴计划的一部分。
溪龙乡工作人员卢映雪告诉记者,白茶原的打造是一场活化乡村的实验。DNA和ACDC引流了更多的年轻人来到这里,打破了大家对农村的刻板印象,已经有不少创业者将公司注册在这里。许崧也相信,按照这样的模式,农村在未来也能成为新的创意发源地。
目前,DNA的2.0及3.0计划仍在持续扩建中,将可同时容纳数百位数字游民在此生活、工作。今年,在安吉余村全新打造的名为“DN余村”的数字游民公社,也已经吸引了大约30位数字游民入住。
(看看新闻knews记者 王抒灵 徐玮)